消毒水的气味刺得王铁柱鼻腔发酸,他躺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,肋骨缠着的绷带像块烧红的铁板,每喘一口气都疼得直抽抽。
手机贴在耳边,听着对面“黑蛇”的声音,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——半小时前他拍给对方的照片里,外卖箱缝隙里那缕金光还在他眼前晃,活像在嘲笑他的无能。
“张总,那小子绝对有问题!”王铁柱扯着嗓子,疼得额头冒冷汗,“我带了七个兄弟,全被他放倒了!那株龙须草……”他喉结滚动,“自己往他怀里钻!跟您说的灵物认主一个德行!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传来打火机“咔嗒”一声。
黑蛇的声音混着青烟飘过来,像浸了冰的刀刃:“你这是撞上修仙者了。”王铁柱的心跳陡然加快,刚要开口,就被对方截断,“让小翠去查。三天,我要知道他的底。”
“哎哎哎!”王铁柱忙不迭应下,可等他挂断电话,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,又气又慌——他王铁柱在这一片混了十年,什么时候被个送外卖的骑在脖子上拉屎?
同一时间,离医院三公里的老城区巷子里,穿米白卫衣的姑娘缩在梧桐树后。
她叫小翠,是黑蛇手下最擅长跟踪的“尾巴”。
此刻她盯着对面三楼的窗户,窗台上晾着件洗得发白的外卖服,水珠子正一滴一滴砸在楼下的破盆里。
“叮——”手机震动,是黑蛇的消息:“人在凤凰山路27号送夜宵,二十分钟后到。”
小翠的手指在手机屏上敲了敲,目光扫过墙角的垃圾桶——里面躺着半瓶没喝完的可乐,还有张皱巴巴的外卖单。
她蹲下身,捡起单子扫了眼地址,嘴角勾起冷笑:“小外卖员,你跑不出我的眼。”
陈牧把最后一份小龙虾饭塞进保温箱时,后颈突然泛起细微的痒。
他动作顿了顿,借着电动车后视镜的反光瞥向身后——巷口电线杆下,穿米白卫衣的姑娘正低头看手机,发梢被夜风吹得飘起来。
“又来一个。”他心里暗笑,指尖轻轻碰了碰后颈的骨缝——自从觉醒至尊骨,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他太熟悉了。
上周是戴金丝眼镜的瘦子,前天是拎菜篮子的老太太,现在换成了小姑娘。
天工阁的人,倒挺有耐心。
他跨上电动车,故意把速度压得很慢。
拐过第一个路口时,他突然猛拧车把,冲进一条逼仄的小巷。
等后视镜里的米白身影追上来,他又在巷尾的废品站猛地刹住车,从后备箱摸出顶保安帽扣在头上,抄起旁边的扫帚开始“巡逻”。
“哎哎哎!”看管员大爷从屋里探出头,“你谁啊?”
陈牧冲他挤了挤眼:“新来的,张叔让我盯着点。”大爷嘟囔着缩回屋,他则晃悠到废品站后门,翻过低矮的围墙,骑上提前藏在墙根的共享单车,往相反方向疾驰而去。
两小时后,小翠蹲在凤凰山路27号的路灯下,手机屏幕亮了又灭。
她盯着定位上那个红色小点——半小时前还在东头菜市场,现在突然跳到了西边的养老院。
“不可能!”她咬着嘴唇,指甲掐进掌心,“除非他会飞!”
而此刻的陈牧正蹲在养老院的葡萄架下,给93岁的周奶奶递夜宵:“您要的酱牛肉,热乎着呢。”周奶奶颤巍巍摸出个苹果塞给他:“小陈啊,奶奶看你最近总被人跟着,可要当心。”
他接过苹果咬了口,甜津津的:“放心吧,我皮实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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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王铁柱裹着件花衬衫站在巷口。
他左边肋骨还疼,但架不住面子——今天要是不把那外卖员的腿打断,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?
“都藏好了?”他冲墙根的几个混混使眼色,“等他电动车进巷口,就给我围死!”
傍晚六点,陈牧的电动车准时拐进巷子。
他歪着脑袋哼歌,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两侧突然冒出来的人影。
直到王铁柱叼着烟挡在路中间,他才猛地刹住车,瞪圆眼睛:“铁柱哥?您这是……”
“少装傻!”王铁柱踹了脚他的电动车,“凤凰山的灵草呢?交出来!”
陈牧挠了挠头,一脸困惑:“灵草?我送外卖的,就见过芹菜香菜,哪见过灵草?”
“还装!”王铁柱挥了挥手,身后的混混们嗷叫着扑上来。
陈牧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六个大老爷们,其中两个胳膊上有刺青,脚步虚浮却带着股狠劲,是练过几天把式的。
他后退两步,手悄悄摸向裤兜。
等最前面的黄毛快扑到跟前时,他突然掏出瓶辣椒喷雾,对着人群就是一阵猛喷。
“啊——!”“我眼睛!”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陈牧趁机跳上电动车,拧动车把就冲。
王铁柱捂着眼睛追了两步,被自己人绊了个狗啃泥:“草!你给我等着——”
“铁柱哥,我真记着呐!”陈牧的声音飘过来,带着点调笑,“下回请你喝辣椒喷雾,管够!”
当晚,黑蛇的办公室飘着沉水香。
小翠把牛皮纸袋放在红木桌上,纸页间露出半张外卖员的简历:“无父无母,跟奶奶长大,送了三年外卖。但上周开始,他送单路线总绕着灵脉走——凤凰山路、月牙湖、老城区槐树巷,都是灵气复苏后最先冒灵草的地方。”
黑蛇翻开资料,目光停在照片上:陈牧穿着外卖服,对着镜头比耶,嘴角有个小酒窝。
他指尖敲了敲照片,忽然笑了:“有意思。”
深夜,陈牧的出租屋里飘着艾草味。
他盘坐在凉席上,后颈的骨骼发出细密的轻响——至尊骨在发烫,像团烧红的炭。
灵气顺着经脉游走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窗外的梧桐叶在月光下轻轻颤动,楼下的流浪猫正往垃圾筒里钻。
突然,他的动作顿住。
有什么东西,正从楼外的阴影里爬上来。
不是风,不是猫,是种更冷、更黏腻的气息,像条蛇,正贴着墙根往他的窗户挪。
陈牧的手指缓缓攥紧了凉席。
他望着窗外的月亮,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,像只眯起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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