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牧的指尖刚触到《至尊骨录》泛黄的封皮,锁骨下方突然传来锥心刺痛。
他闷哼一声,书页“哗啦”散落在地,整个人踉跄着撞向墙面,额角瞬间沁出冷汗。
那痛楚不似寻常伤病,倒像是有无数冰针正顺着骨骼纹理往深处钻,每跳动一下心脏,针芒便往骨髓里多扎三分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咬着后槽牙扶住墙,低头扯开领口。
月光从破了洞的窗帘漏进来,照在他锁骨下方——淡青色纹路正沿着皮肤蔓延,像活过来的藤蔓,每根枝桠都泛着冷光,“之前在医院后颈的热感,就是这个?”
他想起方才短信里那句“蚀骨咒再现”,喉头突然发紧。
奶奶临终前塞给他这本书时,只说“等你骨头发热那天再看”,可现在骨头没发热,倒先被阴毒的纹路缠上了。
“万法速通!”他闭紧眼,按照记忆里引气入体的口诀运转灵气。
这是他觉醒至尊骨后最常用的天赋,接触过的功法会自动推演到圆满,此刻连呼吸都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——可这次不一样,当灵气顺着经脉游走时,他分明触到了另一股气息:阴冷、腐臭,像泡在尸水里的破布,正死死黏着他的经脉。
“咳!”陈牧猛地呛咳,鲜血溅在地板上。
那股阴寒气息竟顺着灵气反扑,在他肺叶上烙下灼烧般的疼。
他跌坐在床沿,额角的汗把碎发黏成一绺,盯着掌心的血珠发怔——送外卖时被车撞断三根肋骨都没这么疼过,这玩意儿,真和蚀骨老人有关?
“当啷——”
窗外突然炸响金属碰撞声。
陈牧猛地抬头,就见月光被一道雷光劈开,穿堂风卷着焦糊味灌进来,窗台上立着个穿雷纹道袍的男人。
他腰间悬着青铜棍,发梢还噼啪跳动着细碎电弧,正居高临下地盯着陈牧:“至尊骨者,你体内的蚀骨咒残影,比我预想的深。”
“谁?”陈牧本能地摸向枕头下的扳手——那是送外卖时防狗用的,此刻却被对方一眼看穿似的,雷纹男人嗤笑一声:“我是雷震子,百年前受你上一世所托,守着这方天地等你醒。”他指节叩了叩腰间青铜棍,“现在,你体内那老东西的残魂正顺着蚀骨咒往你识海钻,再拖半个时辰,你这副好骨头,可就要改姓蚀骨了。”
陈牧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。
他想起陈若曦往陈天雄粥里撒的青雾,想起柳无尘那条短信,想起顶楼黑影的低语——原来从医院开始,这潭水就没清过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汗,抬头时眼底淬了火:“你说镇压不了?”
“不是镇压不了。”雷震子的语气难得严肃,“是你现在的修为太弱。引气二重的小娃娃,拿什么和活了三百年的老鬼斗?”他抬手挥出一道雷光,陈牧只觉眉心一凉,那股阴寒气息竟被劈散了几分,“先运转《至尊骨录》里的淬骨诀,我帮你稳住经脉。”
陈牧这才想起散落在地的线装书。
他弯腰捡起,泛黄的纸页上突然泛起金光,一行行蝌蚪文自动浮现在眼前:“以骨为炉,以气为炭……”他跟着默念,体内灵气突然活了过来,像一群被捅了窝的蜜蜂,顺着青色纹路疯了似的啃噬那股阴寒。
“对,就是这样!”雷震子的青铜棍亮起刺目雷光,“用你的至尊骨吞了它!那老东西当年被你前辈抽了骨,现在想抢你的骨头重铸肉身——”
“砰!”
敲门声惊得陈牧一个激灵。
他慌忙扯过被子盖住胸口的纹路,就见门缝里塞进张纸条:“陈牧哥,我是小满,看你灯还亮着,熬了点补汤。”
林小满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甜。
陈牧这才想起,这姑娘是社区医院的实习护士,上周他送外卖摔了膝盖,是她蹲在雨里给他包扎的。
他迅速给雷震子使了个眼色,雷纹男人哼了声,化作一团雷光钻进青铜棍,“小娃娃,别被美色分了心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陈牧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门开的瞬间,甜丝丝的红枣香涌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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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小满抱着个青瓷罐,发梢还沾着夜露,眼尾的痣随着她弯腰放罐子的动作轻轻颤:“医生说你上次摔得不轻,我熬了点乌鸡汤,加了黄芪和枸杞……”她抬头时正撞进陈牧泛红的眼,惊得后退半步,“你脸色好差!是不是旧伤复发了?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?”
陈牧扯出个笑,伸手接过罐子时故意碰倒了桌上的水杯:“哪能啊,就刚才蹲久了有点头晕。”他弯腰捡杯子,余光瞥见林小满正盯着他锁骨——那里的青色纹路淡了些,却还没完全消。
他心脏猛地一缩,直起身后立刻把罐子塞进她怀里:“这汤我留着当早饭,你快回去吧,大半夜的不安全。”
林小满还想说什么,手机突然在兜里震动。
她看了眼来电显示,跺了跺脚:“急诊室叫我回去,那……那你有事一定要找我!”她转身跑出门,发尾扫过陈牧手背,带起一阵风——陈牧盯着她消失的方向,等楼道里的脚步声彻底没了,才把罐子扔进垃圾桶。
“现在去医院?”他蹲下来翻出《至尊骨录》,指尖重重敲在淬骨诀那页,“天工阁的人怕是早就在医院布了点,我这骨头,现在谁看谁眼馋。”
窗外突然传来电流滋啦声。
陈牧抬头,就见对面楼顶有红点闪烁——是灵能追踪器!
他猛地扯下窗帘盖住窗户,可那红点还是顺着缝隙钻进来,在墙上投出个蛇形影子。
“目标灵气波动异常,建议立即行动。”
男人的声音从追踪器里传出来,带着机械合成的沙哑。
陈牧认得这声音——黑蛇,地下黑市的头目,上个月还在收售“灵气强化剂”,现在怕是投了天工阁。
他捏紧青铜棍,正想冲出去,体内突然传来灼烧感——那股阴寒气息又冒头了,这次更凶,顺着他的右臂往肩膀钻。
“靠!”他咬着牙重新坐下,把《至尊骨录》按在胸口。
金光顺着书脊涌进他体内,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,像团烧红的炭,所过之处,阴寒气息滋滋作响,冒起阵阵黑雾。
他额角的汗滴在书页上,晕开个模糊的“骨”字——不知过了多久,当晨光照进窗户时,他终于长出一口气。
那股阴寒气息被压进了右脚踝,像块冰疙瘩,却暂时掀不起风浪了。
陈牧扯过件外套盖住脚,站起身时瞥见茶几上的手机——有十七个未接来电,都是苏清蘅的。
他刚想回拨,窗外突然刮起怪风,把晾着的袜子卷到了栏杆上。
他走到阳台收袜子,山风裹着松涛声灌进来。
可就在风声里,他听见了另一种声音:低沉、沙哑,像砂纸摩擦石板,正从城市边缘的山林里飘过来。
“小友……”
“过来……”
陈牧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他攥紧栏杆,盯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,那声音越来越清晰,最后化作一句带着腥气的呢喃:“你的骨头,本该属于我。”
手机在兜里震动。
陈牧摸出来,屏幕上是苏清蘅的短信:“今晚八点,国医馆后堂,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。”他望着山影里翻涌的雾,把手机揣回兜里,指节捏得发白——蚀骨老人,既然你急着要见我,那我就先去会会那个拿古镜照灵气的女中医。
风突然停了。
陈牧低头,看见脚腕处的冰疙瘩正在发烫,像在回应山林里的呼唤。
他扯了扯外套拉链,转身回屋时,床头的《至尊骨录》突然自动翻页,露出最后一页的血字:“骨者,锁也。”
而此刻的国医馆后堂,苏清蘅正对着青铜古镜皱眉。
镜面里原本清澈的灵气流,此刻正翻涌着墨色漩涡,中心处隐约能看见根青色骨头——那是陈牧的至尊骨。
她指尖轻轻抚过镜面,漩涡突然炸开,溅起的灵气在空气中凝成两个字:“蚀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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