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陈牧鼻尖发酸。
他缩在医院安全通道的转角,目光透过门缝钉向308病房——陈天雄正躺在病床上,额角的汗把枕头浸出深色水痕,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,双手死死抠住床单,指节白得近乎透明。
“家主这是走火入魔了!”半小时前管家在家族群里发的语音还在陈牧手机里震,“二小姐说,得请懂修仙的先生来……”
陈若曦的算盘他早看透了。
三天前在陈家别墅,自己徒手捏碎天工阁的科技禁制时,那丫头眼里闪过的不是疼惜父亲,是猎物入笼的兴奋。
现在陈天雄突发怪病,她对外宣称“修炼出岔子”,矛头明晃晃戳向自己——谁让整个金陵城,只有他被当众拆穿“会修仙”?
“陈先生!”
尖锐的呼喊惊得陈牧脊背一绷。
他迅速闪进楼梯间,就见几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从电梯口涌出来,为首的女记者举着话筒直冲他跑来:“听说令尊因修炼出意外住院,您作为亲生儿子为何迟迟不露面?”
闪光灯刺得他眯起眼。
陈牧垂眸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外卖服,喉间泛起冷笑——他们倒记得“亲生儿子”了?
六年前奶奶临终前,陈天雄的助理送来一张十万块的支票,说“陈先生事务繁忙,不便出席葬礼”时,可没提过半句血缘。
“我早就不是陈家人了。”他后退半步,让开记者的包围圈,“他死活,与我无关。”
女记者的话筒几乎怼到他鼻尖:“但据知情人士透露,陈老先生的病症与修仙者走火入魔极为相似,而您——”
“这位女士。”陈牧突然抬头,眼底的冷意惊得记者下意识后退,“如果我是你,现在该去查陈家最近接触过什么人。比如三天前那位穿月白长衫的柳先生,他带来的檀木食盒里,可飘着不寻常的灵气。”
记者们面面相觑。
陈牧趁乱挤开人群,拐进消防通道时,听见身后传来七嘴八舌的追问:“柳无尘?古武柳家的那位?”
夜色漫进病房时,陈牧蹲在通风管道里。
他脱了外卖服,只穿件黑T恤,后颈的至尊骨微微发烫——这是“天命共鸣”在预警。
他盯着病床上的陈天雄,感知顺着灵气丝线钻进老人体内:经脉里盘踞着团青黑色雾气,正像活物般啃噬着灵气,每啃一口,陈天雄的太阳穴就突突跳动一次。
“蚀骨咒……”陈牧瞳孔微缩。
百年前的古籍里,蚀骨老人最擅长用残魂炼咒,中咒者经脉会被一点点腐蚀,最后变成任人操控的活死人。
难怪各大医院查不出病因——这根本不是病,是修仙界的阴毒手段。
他摸出兜里的玻璃药瓶,瓶底躺着枚指甲盖大小的丹丸,丹身流转着淡金色纹路。
这是他用“万法速通”推演了三小时的“净魄丹”:楼下自动贩卖机的矿泉水当药引,便利店买的枸杞、黄芪做辅材,全靠至尊骨自动补全了丹方里缺失的灵气配比。
“叮——”
病房门被推开。
陈若曦端着保温桶进来,发梢还沾着夜露。
她把桶里的粥倒进碗里,动作轻柔得像个贴心小棉袄:“爸,医生说您得喝点流食。”
陈天雄虚弱地抬了抬手,指尖刚碰到碗沿,陈若曦的手腕就轻轻一抖——粥里飘起缕几乎看不见的青雾,转瞬融入粥汤。
陈牧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原来陈天雄的病,根本不是修炼出岔子,是有人在他饮食里下咒!
而这个“有人”,就站在病床前,用看将死之人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。
他不再犹豫,捏碎药瓶的手指微微发力。
丹丸顺着通风口的缝隙坠落,精准掉进陈天雄床头的点滴管——淡金色的药液混着生理盐水,顺着输液管缓缓流入老人血管。
十分钟后,陈天雄的呼吸突然平稳下来。
他缓缓睁开眼,目光落在陈若曦脸上:“若曦……”
“爸!”陈若曦扑到床边,眼眶瞬间泛红,“您终于醒了!医生说您这是修炼时灵气反噬,我找遍了所有古武世家……”
陈牧缩在管道里,看着陈若曦握着陈天雄的手掉眼泪,只觉得胃里泛酸。
他正要离开,余光瞥见窗外一道白影——柳无尘站在对面楼顶,月白长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,正对着他的方向微微颔首。
手机在兜里震动。
陈牧摸出来,屏幕上是条没有备注的短信:“蚀骨咒再现……说明,他已经快醒了。”
他抬头望向夜空,乌云正在月亮周围翻涌,像某种巨兽的轮廓。
刚走到医院后门,后脑勺突然泛起刺痛——那是至尊骨在示警。
他猛地抬头,就见住院部顶楼站着道黑影,雷纹缠绕的青铜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至尊骨者……”风卷来模糊的低语,“命运的齿轮,开始转动了。”
陈牧攥紧手机,快步走向停在巷口的电动车。
夜风掀起他的衣角,后颈的热度迟迟不退。
直到回到出租屋,他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。
他脱了鞋坐在床上,从枕头下摸出本泛黄的线装书——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,封皮上“至尊骨录”四个小字已经模糊。
刚翻开第一页,胸口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剧痛。
他踉跄着扶住墙,就见锁骨下方浮现出淡青色纹路,像某种古老的符咒,正随着心跳一下下跳动。
窗外,月亮彻底隐进乌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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