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半,陈牧的手机准时震动。
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痕迹发了会儿呆,直到第七遍闹铃响起才掀开薄被——这是他送外卖三年养成的条件反射,比任何智能闹钟都准。
掀开袖子时,手腕内侧的金光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,可骨头里那股热流还在,像揣了块温玉。
他活动了下肩膀,从前送完二十单就会酸得抬不起来的肩颈,此刻竟比刚睡醒还轻松。
"系统提示:今日早八点,您有32单待接。"手机屏幕亮起来,蓝莹莹的光映得他眼睛发疼。
陈牧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,跨上那辆骑了两年的二手电动车。
车把上的塑料壳裂了道缝,他从前总嫌硌手,今儿握上去倒觉得亲切——毕竟,这是他藏拙的最好幌子。
第一单是送到城南写字楼的咖啡。
他拧动车把,电动车"嗡"地窜了出去,风灌进破洞的外卖服,凉丝丝的。
可等红灯时他才惊觉,刚才那下加速,竟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止。
"这破车什么时候这么能跑了?"他低头检查车胎,橡胶纹路还是磨得发白,电池显示也才充到七成。
正纳闷着,手机"叮"地弹出取餐提示——他明明刚出发十分钟,竟已经到了常要骑半小时的咖啡店。
咖啡师把打包好的饮品递过来时,眼神怪怪的:"小哥,你这速度...是换新车了?"陈牧干笑两声,把保温箱扣得死紧:"老车,可能...可能今儿电池超常发挥?"
第二单是给医院护工送的早餐,第三单是小区宝妈的婴儿奶粉,第四单是写字楼的便当,第五单是便利店的生鲜——他数着手机上的完成进度,后脊梁渐渐冒冷汗。
平时要从早熬到晚的32单,才过十点就已经送完五单,每单耗时都比系统预估少了三分之二。
"滴——检测到异常配送效率,您已触发平台风控系统。"手机突然炸响,陈牧手一抖,差点把刚取的麻辣烫摔在地上。
屏幕上的警告红得刺眼:"请于今日18点前至站点提交车辆及健康证明,否则将冻结账号。"
他蹲在路边抽了根烟,看着电动车把手上的裂纹,又摸了摸发烫的后颈。
那股热流还在骨头里窜,连带着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几分——他终于确定,不是车变了,是他变了。
"得收敛点。"陈牧掐灭烟头,故意放慢了车速。
电动车"突突"地蹭着地面,像只老寒腿的瘸狗。
可即便如此,送到第六单时,客户还是盯着订单时间眨了眨眼:"我刚下单十分钟,你就到了?"
他挠着头傻笑:"今儿路上没堵车,巧了。"
路过"福来斋"古玩店时,后颈的热流突然窜到天灵盖。
陈牧下意识顿住脚步,就听见店里传来"嗡"的一声,像有人拿铜盆猛敲了一记。
"什么动静?"他探头往店里看,穿对襟褂子的老店主正扶着柜台喘气,额角全是汗。
玻璃展柜里,一柄断成两截的青铜剑正在震动,剑身上的铜锈簌簌往下掉,可等老店主凑近了看,断剑又安安静静躺在丝绒垫上,连裂纹都没多一道。
"邪门。"老店主嘟囔着把展柜锁死,一抬头正撞进陈牧的视线,"小同志看什么呢?"
"没...就路过。"陈牧加快脚步,心跳得像打鼓。
昨晚在病房里"看"到的紫灵参,此刻正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;刚才那声剑鸣,也和记忆里"天命共鸣"的描述严丝合缝——原来所谓灵物认主,是连残剑都能感应到他的存在。
上午十一点,陈牧拐进市立医院门诊楼。
他本来是来取复诊报告的,可刚走到走廊口,就被张老医生堵了个正着。
"小陈!"老医生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三支钢笔,手里攥着一沓化验单,"我昨儿给你开的血常规,你怎么没做?"
"啊?"陈牧装傻,"护士说要空腹,我今早送外卖没顾上。"
"现在做!"张老推了他一把,"我让小护士给你留了号。"
抽血时,扎针的护士刚把针头怼进血管,就"咦"了一声:"你这血流速怎么这么快?"
陈牧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,没敢说话。
他能清晰感觉到,那股热流正顺着血管往针管里钻,连血液都比平时浓稠透亮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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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报告出来时,张老的眼镜片都快被瞪裂了:"红细胞数量是常人三倍,淋巴细胞活性堪比二十岁的大小伙子——你今年二十六?"
"虚岁二十七。"陈牧缩了缩脖子。
"二十七?"张老拍着桌子,"我孙子十七岁体检都没你这指标!
你最近是不是...是不是参与什么基因实验了?"
"张老您可别乱说。"陈牧赔笑,"我奶奶信佛,昨晚在院子里给我烧了柱香,念叨着菩萨显灵...您看,这不一早起来就精神了?"
张老推了推眼镜,目光像手术刀似的在他脸上刮来刮去:"我在医院干了四十年,没见过这种情况。
小陈,你要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..."
"真没有!"陈牧抓起报告就往门外跑,正撞进林小满怀里。
小姑娘手里端着药盘,安瓿瓶撞出清脆的响,脸蛋瞬间红得像熟番茄。
"陈...陈先生?"她指尖还沾着酒精棉的凉意,"你...你身体好些了吗?"
"好多了,多亏你照顾。"陈牧把报告往背后藏了藏,"刚才张老非说我是实验品,吓我一跳。"
林小满噗嗤笑出声:"张老就爱吓唬人。
对了..."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,"我早上买了豆浆油条,你还没吃午饭吧?
一起?"
两人坐在医院后边的小花园里,林小满把油条掰成小段泡在豆浆里:"我昨晚值夜班,听护士站说你被雷劈了。"她咬着吸管看他,"真的一点后遗症都没有?"
"能有什么后遗症?"陈牧吸了口豆浆,甜津津的,"就...就感觉力气大了点,骑车不费劲了。"
"那你可得小心。"林小满把塑料袋叠得方方正正,"最近灵气复苏,好多人得了辐射病,我表姐在疾控中心,说检测到好多异常体质...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,一定要告诉我。"
陈牧看着她睫毛上跳动的光斑,突然想起昨晚病房外的紫灵参。
那株草籽此刻应该已经发芽了,就在楼梯口绿萝底下——他能"看"见,像看自己掌纹一样清楚。
"知道了。"他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,"小林护士这么关心我,我要是有事肯定第一个找你。"
林小满的耳朵尖又红了,低头收拾着塑料袋:"我...我就是怕你隐瞒病情。
对了,城南有间清衡医馆,专门看疑难杂症的,要是张老看不好,你可以去试试。"
傍晚六点,陈牧回到出租屋。
他反锁上门,把外卖服往椅子上一扔,盘腿坐在凉席上。
按照昨晚自动生成的呼吸法,他刚闭上眼睛,就有清凉的气流顺着鼻腔钻进来。
那气流像活了一样,在经脉里绕了三圈,最后"轰"地冲进后颈——那里的骨头正泛着金光,比昨晚更亮,更烫。
半小时后,陈牧睁开眼,额头全是汗。
他摸了摸手腕,皮肤下的金光几乎要透出来,连墙上的影子都带着淡金色的光晕。
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了,他却能"看"到二十公里外的山林——那里有座青石板垒的老庙,庙底下压着块发黑的石头,石头上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。
"蚀骨老人...快醒了。"
沙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。
陈牧猛地抬头,就见窗台上站着道影子,红发红须,眉目间带着股说不出的凶戾。
可等他扑过去,那影子已经散成了一团雷光,只在玻璃上留下道焦黑的指痕。
手机在床头震动,是林小满的消息:"清衡医馆的苏医生医术特别好,你明天要不要去看看?"
陈牧盯着屏幕上的字,后颈的骨头又烫了几分。
他想起张老的怀疑,想起林小满的关心,想起那柄震动的断剑,还有山林里正在松动的封印——有些事,怕是藏不住了。
他摸出枕头底下的紫灵参草籽,在月光下,草籽正泛着幽蓝的光。
明天,会是更有意思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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