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……最终夏稚还是没有去联系盛槐序，刚刚发出“在吗，盛先生”这条信息，她看着这条白色的对话框，思考着对错，呆了一会儿，还是把信息撤回了。

脑海里掠过盛槐序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，还有他看人时那种不动声色，却仿佛能将人剥开揉碎的审视感，夏稚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不行，找他太冒险了。她现在只想低调苟着，盛槐序这种级别的存在，一旦沾上，就像滚雪球，只会越来越偏离她想要的安全区。更何况，他对盛槐妍的心思……虽然现在还没挑明，但夏稚不想成为加速或者搅乱这一切的催化剂。

这么可爱的小妍妍，听她的感觉还是喜欢自由。夏稚还不希望她这么快就被约束，甚至和自己崇拜的哥哥因为一个男人闹出那么大的矛盾。

忽然，她猛地想起一个人。小说里除了盛槐序和政界大佬裴屿桉，还有一个关键的男性角色——祁暗。计算机系的顶尖奇才，技术牛逼到飞起，性格却极其阴郁孤僻，是那种藏在暗处，能用代码掀翻世界的天才。

书里他好像也是因为某个契机和盛槐妍产生了交集，但具体是什么，夏稚熬夜看书看得囫囵吞枣，记不太清了。但她清楚记得，祁暗是个黑客，而且是个顶级的黑客。

对付这种网络骚扰，找他不是专业对口吗？而且，同为学生，总比去面对盛槐序那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要轻松……吧？

与此同时，市中心最高那栋写字楼的顶层办公室里，盛槐序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。他松了松领带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如同火柴盒般的车流。助理敲门进来，送上一杯刚煮好的咖啡。盛槐序接过，却没有喝，只是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。

不知怎么，他想起了几天前那个晚餐。小姑娘坐在他妹妹旁边，安安静静的，吃东西小口小口的，像只怕生的仓鼠。

那双圆溜溜的杏眼，偶尔抬起来看人，也是怯生生的，带着点水汽，让人无端想起雨后湿漉漉的森林。

明明是很普通的T恤牛仔裤，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干净乖巧，尤其是额前那些绒毛似的碎发，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微微晃动，莫名地……有点挠心。

他甚至记得她握着筷子的手，指节纤细，皮肤白皙，因为紧张微微泛着粉。

A大的校园论坛和计算机系的群里，夏稚费了点功夫，七拐八绕地托人打听，总算要到了祁暗的联系方式和课表。

她选了个祁暗没课的下午，拉着盛槐妍，在计算机系教学楼附近的一家咖啡馆“偶遇”了他。

祁暗本人比照片上更显阴沉。他很高，但很瘦，穿着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，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，只露出苍白的下颌和没什么血色的薄唇。

他坐在角落里，面前放着一台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笔记本电脑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。

“那个……祁暗同学？”夏稚鼓起勇气走过去，声音有点发飘。

祁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，缓缓抬起头。帽檐下，是一双颜色很浅的眸子，瞳孔边缘似乎带着一点灰蓝色，像蒙着一层雾，幽深又冷漠。他的目光落在夏稚脸上，停留了几秒，然后转向她身边的盛槐妍，上下大扫了几眼，最后又回到夏稚身上。

“有事？”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点沙哑，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。

夏稚心想，看来祁暗还是正常的，盯了小妍妍那么长时间，这才是正常的状态啊。盛槐序总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。

思索间，盛槐妍已抢先一步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，着重强调了对方的技术手段有多么高明，连学校保卫处都束手无策。

祁暗一直安静地听着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边缘。当听到“小绵羊”那个称呼和那些骚扰短信的内容时，他浅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沉了一下，快得让人捕捉不到。

他看向夏稚，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，与其说是笑，不如说是一种冷淡的兴味：“你们想让我……把他找出来？”

“对！”盛槐妍猛点头，“我们知道你技术很厉害！只有你能帮吱吱了！”

祁暗的视线再次着在夏稚脸上，那目光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探究，仿佛要穿透她的皮肤，看到内里去。夏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，下意识地想往后缩，却强迫自己站稳了。

她迎上他的目光，认真地说：“祁暗同学，如果你愿意帮忙，报酬方面……”原主父母虽然经常出差，陪伴比较少，但是在生活费用方面却是给的很足。

“报酬？”祁暗打断她，语气平淡，“等我找到人再说吧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也许，到时候我想要的，你正好能给。”这话说得轻飘飘的，却让夏稚心里咯噔一下。

“那就拜托你了！”盛槐妍没听出什么不对，只觉得大神就是有个性。

中间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，看着聊天界面，夏稚的心中仿佛也松了口气，轻轻吐了口气。

谈话结束，夏稚道了声“谢谢”和“再见”，就和盛槐妍离开了咖啡馆。祁暗重新低下头，专注于他的电脑屏幕，仿佛她们从未出现过。

走出咖啡馆，盛槐妍忍不住挽着夏稚的胳膊，小声嘀咕：“吱吱，你不觉得那个祁暗怪怪的吗？说话做事都冷冰冰的，看人的眼神也……就跟网上说的那种阴湿男似的，瘆得慌。”

夏稚心里也有同感，但眼下，祁暗是她唯一的希望。

回到宿舍，夏稚郑重地对盛槐妍说：“妍妍，今天找祁暗帮忙的事，你千万别告诉你哥，好吗？”

盛槐妍有些不解：“为什么呀？我哥知道了也能帮你盯着点啊。”

夏稚摇摇头，眼神带着一丝疲惫和坚持：“我不想麻烦盛先生了，而且……我总觉得找祁暗更合适。你答应我，先别说。”